追寻心灵深处的价值感和归属感 ——王思元《山海奇缘》读后

　  壬寅仲秋，得乡友王起钧先生爱女王思元《山海奇缘》一书。轻轻打开，泛着墨香，虽然我老眼昏花，但还是被这部小说深深打动——既惊叹一个高中生的奇思妙想，更为小说中各个桥段、不同场面、曲折情节所吸引。

　　思元同学高中在读，功课很紧。《山海奇缘》这部小说共三十章21万字，想必她一定是付出了艰辛的汗水。这个年龄的孩子，为怎样写好作文而发愁的还大有人在。而作者能驾驭皇皇21万字的一本书，实属不易。这部小说取材于《山海经》，穿插了《周易》《黄帝内经》等经典中的内容，运用了《事林广记》《增广贤文》等清新拂面的语言。笔者在阅读的时候，从中看到了《西游记》《镜花缘》的表达方式和写作手法。作者想必还看过动画片《哪吒》，哪吒一直有个小宠物“小猪熊”为伴，《山海奇缘》的主人公水云裳也有一个名叫“大聪明”的鹦鹉为伴，陪着主人公一路栉风沐雨、同甘苦共患难。并且，以《山海经》为代表的上古著作和传说，均有很多怪异的名字和生僻的文字，小说中就有窫窳、驺虞之类的文字，又有柳枝接骨、鱼凫王朝之类的传说……可见，作者所读之书相当广泛，知识储备相当丰富，素材运用能够信手拈来。这部小说能够付梓并得到有关专家学者的高度评价，绝非浪得虚名。这部小说还有个突出特点就是充满浓浓的童趣，非常适合青少年阅读。

　　《山海经》与《周易》《黄帝内经》并称“上古三大奇书”，涵盖了古代地理学、方志学、动物学、植物学、天文学、药物学、社会学、历史学、人文学、民族学等，天南海北，包罗万象。《山海经》记载了100多个邦国、500多座山、300多条水道，以及这些邦国、山水的地理位置、风土民俗和重要的物产，还记载了100多个历史人物。《山海奇缘》这部小说中提到的轩辕国、巫咸国、奇肱国等若干个国名，在《山海经》中大都有专门的介绍。比如：轩辕之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奇肱之国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山海经·海外西经》）。为了领略小说的精髓，笔者专门从书架上取出《山海经》来读，客观地讲，《山海经》原文部分章节文字晦涩难懂、诘屈聱牙，读起来有些吃力。通过反复阅读并加以对照，我忽然悟出，《山海经》就像食材，本身并不美味，甚至还味同嚼蜡。作者就像一个高明的厨师，通过奇伟瑰丽的大胆想象，对上古人文进行趣味解析，加上质朴优美的文字表达，精心添加佐料（《易经》《黄帝内经》等）、用心烹饪（一个个趣味横生的故事），为读者做出一桌味道鲜美、口舌生津的营养大餐。

　　书归正传，对《山海奇缘》这部小说，老汉读后有以下三点突出感受：

　　——奇伟瑰丽的大胆想象。主人公水云裳作为共工氏血脉的传承人，为了寻找舅舅和弟弟等族人，一路跋山涉水，路过人种各异、风情万种的很多小国，中间穿插设计了各种栩栩如生的故事，描述了若干引人入胜的桥段，刻画了多重活灵活现的场景，通过参与所在国举办的活动、帮助那里的人，赢得了尊重、获得了帮助。比如在第14章，水云裳和五鹿溪在君子国，协助君子国国王除掉“两面人”刘一手，使君子国的百姓都吃上了平价盐，还成了君子国的荣誉国民。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既大胆又合乎情理，既源自生活又高于生活，这样的想象在小说中比比皆是。古蜀国鱼凫王朝在春秋战国时期于古巴蜀大地雄踞一方、偏安一隅，最终被大秦帝国所灭，留下了以三星堆文化为代表的灿烂文化和许多悬而未决的传说。据文献记载，古蜀国最早的先王是蚕丛、柏濩、鱼凫，这些帝王名号怪异，史料匮乏，就连诗仙李白在《蜀道难》中也发出了“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的慨叹！古蜀国的历史很多是云山雾罩，作者却能另辟蹊径，跳出历史进行演绎，在书中第18章对鱼凫王朝进行了大胆想象和描述，通过国王沉溺于成仙得道，从另一个新奇的角度揭示了这个王朝最终覆灭的命运，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

　　——上古人文的趣味解析。上古时期亦称上古时代，一般指夏朝以前的时代。因为上古时期没有当时直接的文字记载，一些事件和人物也往往带有神话色彩，以《山海经》《易经》《黄帝内经》为代表的一批著作，就是上古时期灿烂文化的一颗颗明珠。作者在这部小说中，对上述古籍中的内容均有所涉猎，并给予了趣味化、科普化解析。第15章“轩辕国接骨”就对中医接骨知识进行了趣味描述。“柳枝接骨”绝技，据说传自扁鹊，明末清初傅青主《金针度世》一书就有详细记载。当然，直接把自然界的物拿来嫁接到断裂的人体上，与现代生物学、基因学有所冲突，但这不妨碍作者的趣味解析。小说中把柳枝接骨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娓娓道来，经请教中医专家，基本符合大体的逻辑和规程。小说中还通过大量朗朗上口的顺口溜儿，诸如“五月半夏菖蒲香，艾叶雄黄庆端阳”等，充分展示了传统中医药的魅力。在此基础上对《黄帝内经》《易经》的内容做了科普，特别是“《易经》是破解天地间变化规律的密码，《黄帝内经》是破解人类生命规律的密码”这样凝练、独到的概括，在前文趣味解析的基础上进行了升华，为有志于探寻这些古籍的读者打开了一扇窗。

　　——质朴优美的文字表达。《山海奇缘》徐徐在你面前打开，引导你看到一系列的人物和事件，随着小说所描述的情况和进展，诸般悲欢离合也就逐一呈现，这就是小说的魅力。小说的魅力靠什么？靠优美的文字带来的美感，反之则索然无味，不忍卒读。正如阿·托尔斯泰曾言：一部枯燥乏味的长篇小说，一个枯燥乏味的剧本，——这就是一座思想、思维和形象的坟墓。这部小说从始至终文字都是优美的，有的文字能让人美的怡情悦性、陶心冶性、修身养性。且看：“远处的云朵悄悄爬上了海龟岛的上空，晴日里悬挂于高天之上的太阳已经不那么刺人眼目了。朦胧的雾气不知不觉弥漫到了岛上的各个角落，天气蓦地有了几分凉意，从潮湿的空气中不难判断，雨季即将来临。”这一段描写是小说的开头，颇有中央台《动物世界》里经常出现的播报桥段，让人兴奋、满足，甚至陶醉。纵观通篇，这部小说就是故事化的《山海经》，并借鉴《西游记》的笔触，通过对女子国、丈夫国、聂耳国等趣味横生的写意或素描，让沁人心脾的感觉从眼前锦绣般地展开。不仅如此，作者还在小说中将《易经》《黄帝内经》这些经典，屡屡呈现一些深度思考的内容并能用质朴优美的文字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颇为难得。

书籍对于人之意义，莫过于以故事阐释教化，以悲喜教喻人向上向善，《山海奇缘》这部小说的主题无疑具有这样的考量和作用。作家周喜俊是这样概括的：“尽管故事起伏跌宕，内容包罗万象，人物形形色色，但有一条主线自始至终非常清晰，那就是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体现出青年人要肩负起民族复兴的重任，敢于和一切邪恶势力进行斗争并取得胜利的主题。”小说第一章为《共工的后人》，最后一章为《龙的传人》，脉络清晰、前后呼应，说到底共工后人、蚩尤后人乃至炎黄后人，终归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龙的传人。正如小说最后一章借用女娲娘娘之口所言：我们终生都在寻找两个东西，一个叫价值感，一个叫归属感。那么这种价值感和归属感是什么呢？小说中也点出来了，即：以“龙”为图腾，我们是“龙的传人”，我们国土为“神州大地”，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永远是炎黄子孙的心灵归属和价值追求。正因为华夏儿女的心灵深处，一直都追寻这样的价值感和归属感，中华文明才能从远古走来，一路集纳更新、开枝散叶，瓜瓞绵绵、生生不息。我们的过去无疑是辉煌灿烂的，而愈发历久弥新，并且正在新时代向着更加光明的未来踔厉奋发！

作者 曹福军（河北日报报业集团特聘首席政工师、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