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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情·故乡梦”大运河文化主题征文精选(四)|运河畔的儿时记忆

2021-04-12 15:00:38 来源:河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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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畔的儿时记忆

文/曹志星

离开生我养我的乡村已经近三十年了,虽然只是在几十里之外的县城,虽然我也经常回去看看,但在这时,我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过客。家乡的一草一木依旧,却因为我不能时时陪伴,竟然有了生疏的感觉。而对乡村的记忆,则成了潜伏在内心世界里魂牵梦绕的怀旧情愫。

我的家乡紧靠着运河,水草丰美。每家每户都养有或马、牛、驴以及猪羊等牲畜,它们的食草量非常惊人。而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去砍草就成了课余时间为父母减轻负担的唯一方式。为此,家长为我们每人准备了一个柳条筐。放学后,放假时,我们都挎着筐,挥舞着砍草的刀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田野而去。

其实平心而论,砍草不算是力气活,一筐草即便装满也没有二十斤。但多数时候,却非常考验人的耐心。春末秋初的时候,天气凉爽,还不觉得怎样。炎热的夏季,不仅日头高照,而且那些密不透风的青纱帐也会让你丧失了进入它们腹地的信心和决心。但是我们根本不怕。我们早就练出了在困难中寻找乐趣的本事。

我们村子东侧不远就是运河,水清澈见底,站在岸边,就能感觉到清凉之意,在酷热的天气里,油然而生亲近之感。我们不会标准的游泳动作,全部都是狗刨。水面上是一个个黑乎乎的脑袋,溅起的水花是我们飞扬的激情。

是因为有了这条河

因为这条河中有清清的水

我们才知道了这棵弯弯的树

她站在岸边  却探出头

去看河中的鱼和虾

河水蓝蓝的

撩起我们赤条条的思绪

河中那站在树顶上的笑脸

就一个个地

在英武的动作中

匆忙地破碎

河边那棵青青的树啊

因为我们而树叶疏落 树干光滑

这只是砍草的前奏,我们时刻不会忘记自己的主业。在河里泡够了,开始干活了,这时才发现,太阳都要下山了。手忙脚乱是不可避免的,恨不能在多长出几只手来,或者能分身有术。形象自然是差到了极点,但是只要能交上差,这点瑕疵我们是不屑一顾的。

其实,任何时候,我们都能找到乐趣。每次出发前,火柴是必备工具之一。捡一堆柴禾,掰几穗玉米,捋一堆毛豆,挖几块地瓜,点着火,将之放在柴禾下面。等到香味儿肆意的时候,大家就都围上来,大快朵颐。往往大家的脸上都沾满了灰,但是谁也不会在意。本来就是脏小子,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讲究。

而实际上,这些都属于集体财产。我们这样做就等于违反了村规民约。村里有专门的看青人员,只要逮着就是一通训。我们对此也是非常害怕,每次都小心翼翼地侦察好之后才开始行动。在这时候,我们才深刻地领会了游击战的精髓所在。

然而,这样做还是会留下痕迹。生产队的领导会找到我们的父母,要他们严加管教。父母们便怒斥我们,并警告说,以后要是再犯,就狠揍。这根本吓唬不了人。哪个农村的男孩子不是在挨揍中长大的?狠还能狠到哪里去?大不了,到时候撒腿就跑,扎到青纱帐里,不到晚上不回家;实在跑不了,就闭上眼,当这身体不是自己的算逑。可他们下一步的釜底抽薪却让我彻底没了辙。他们将火柴藏起来。而我们没钱,也没地方去买。我们又都没有钻木取火的恒心和毅力。这种野生的露天烧烤只有寿终就寝。

没有了这些乐趣,砍草也就失去了相应的色彩。我们便努力开发现有的资源。邻村的杜梨树远近闻名。我们全都跃跃欲试,趁着别人不注意,像猴子一样爬到了树上。等我们摘了一大捧杜梨下到了地面,才发现留在地下的筐不见了。其实我们明白,一定是这个村里的看青人给弄走了。这怎么得了?这可是我们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但我们根本没有胆量去找他们讨要,只有垂头丧气地回家,父母便去找生产队。最后由生产队出面,把筐要了回来。不过,所有参与者的父母都被扣了工分。现在我还记得那顿揍,真是酸爽到了极点。

再后来,我们去另一个村偷枸杞。因为以前的经验教训,便提前将筐藏在了庄稼地里。我们匍匐前进,终于平安地达到了目的地。我们手脚并用,边吃边往口袋里装。随后,一声呼哨,我们一路狂奔到了一个安全地带,骄傲地说:“这次算是大获全胜。”然而,话音未落,就集体流起了鼻血。我们慌了手脚,回到家里,在父母的审问下,说出了实情。父母大怒。我们又都挨了揍。同时我们也知道了一个常识,枸杞虽好,却不能多吃。

既然以上事情都不能做了,那就玩游戏吧。我们有偌多的休闲娱乐方式。打尜、弹球、赶蛋,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那时的孩子人人会做尜。去树上截一段直径五六厘米的树枝,必须是笔直的,长度达到十厘米左右即可。然后将两头削尖。玩的时候,先画一个城池,四四方方的,面积不大,任何一个孩子都能一步从这边跨到另一边。一般分成攻守双方。守的一方,用木棍敲一下尖的那头,尜就弹了起来。然后抡起棍子,将它直直地打出去。然后便由攻方拿起尜,往城池方向丢。直接丢进城池,算是胜利,攻守双方易主。

这在当时是最为流行的游戏。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一对一单挑,都是每一方好几个甚至十多个人。先用石头剪子布确定谁攻谁守。攻方必须等守方所有的人都打完才能开始他们的进攻。一般都视攻方为受罚者,打得越远,胜利所带来的快感就会越强烈。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其实我们跟对方跑着同样的路,我们只是在乎形式上的胜利。有时候农活少了,大人们也会凑上几手。这样一来,活动范围便被无限扩大。记得有一次,直接将尜打到了离家十里地的集上。后来,一个婶子赶来,拽着她家男人的耳朵直接回了家。我们随即一哄而散。回到家里,想给父母说,却又怕爸爸的冷脸,就憋着。饭吃到一半,我再也忍耐不住,说:“今天好几个叔跟我们一起打尜了。”爸爸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他看了我母亲一眼:“都多大岁数了,还一点大人心眼儿也不长?”那时候,我才知道,父亲年轻时也是打尜高手。

那时候,村里有副业,制石棉瓦。进的原材料里经常裹着一些玻璃球。我们如获至宝,每人弄了一大把,然后开始玩儿。先挖一个坑,将球握在虎口处,用大拇指将之弹出去。把对方的球撞进坑里,算是胜利。失败一方就将球输给了胜利者。如果不小心,全输光了,可以向对方借;也可以记账,等下次赢了还上即可。

那时候,我们每人口袋里都装着一大把玻璃球,一走路就稀里哗啦地响。谁的声音大,是无上的荣耀,就跟体育比赛获得冠军一样,一举一动都是顾盼自雄的感觉。

赶蛋其实跟冰球的形式差不许多。人手一根棍子,杵在自己的身边的坑里。进攻方也拿着棍子,赶着一个用布缝起来里面装着秕子的“蛋”。这是瘟神一样的东西,碰到谁身上,谁就输了,然后剥夺原来拥有的资格,顶替对方进攻。进攻者都知道,这样的活动大面积撒网是行不通的,必须小面积逮鱼。所以经常跟一个人缠斗。为了不被捉住,防守者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必须闪展腾挪,间或伸出棍子将“蛋”打出好远,才算解脱困境。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游戏,比如摔四角、抽陀螺等等,都具有平原风韵,饱含着浓浓的运河气息。那时候所有的玩具都是就地取材,根本不可能花上一分钱。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那是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

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这些就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虽然比以前富足,可我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心境。我屡次在梦中又回到从前,跟儿时的伙伴们无忧无虑地玩耍。

我怀念童年

我根本不在乎

那时候到底玩了什么

我只是在缅怀

已被我忽略甚至忘却掉的

最本真的快乐

作者简介:曹志星,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在《读者》《故事会》《短篇小说》《百花园》《星火·小品大观》《广西文学·小品》《今古传奇·故事版》《微型小说选刊》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近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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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闫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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